第29章 聖剣（3）
其他人都退开几步。
路明非站在桌前，很随意地握住武器的柄，拔刀出鞘。
那是一柄匕首。路明非刚准备找个东西试验它的锋利程度，但磅礴的力量在刀鞘里凭空而生，将匕首又吸了回去。
“啊？”路明非惊讶地看着刀鞘，“这东西……是活的？”
“对待神器不应该如此随意，明非。”昂热语气严肃，“严格来说，这些武器的确是活的。它们可以感受到使用者的心意，所以你要认真对待。”
“我明白了，先生。”
路明非调整心态，左手握刀鞘右手握刀柄。这次他稍微费了点力，可匕首刚出鞘就如同有制导般牵引路明非的胳膊，瞄准了夏弥。路明非大惊，下意识地将匕首往桌上一压，整个刀身都插进了桌面，留下个刀口。
“法克！”
昂热本能地来了句美国国骂，路明非连忙从桌面上拔出匕首。眼见得匕首又在寻找目标，路明非只能直接将它塞回刀鞘。
“我的桌子……”昂热痛心疾首，“这是文物级别的，手工雕刻的桌子……”
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没想到这匕首能自主寻找攻击目标，只想着压制它。真的很抱歉，先生。”
路明非连忙道歉。
“这下扯平了，咱们的桌子都坏了。”弗拉梅尔幸灾乐祸，“既然坏了就让它坏得更彻底吧。路明非，只要你认为自己控制不住武器，就往桌子上砍！”
“老货你个byd，我把桌子换给你你就这么糟蹋？”
“被捅一刀也是破坏，捅十刀也是破坏。给你做桌子那个家伙估计坟头树都几米高了，难不成你还要把他的骷髅挖出来让他给你修桌子？不如彻底摧毁，然后找他重孙子再做一个。”
弗拉梅尔振振有词，在场众人纷纷点头。
“别愣着，继续！”
古德里安在一边喊。
“是！”
路明非答应一声，来到下一柄武器前。这次他诚心正意，克服了刀鞘的吸力，一次成功。
与路明非想象中的马穆鲁克刀不同，这是一柄奥斯曼的亚特坎弯刀。相比于匕首的活跃，这柄弯刀只稍作震动，就任由路明非驱使了。
“现在瞄准桌子，尝试使用它来劈砍。”弗拉梅尔示意其他人让开，“对，就是这样。”
“不行，先生，我不适合用奥斯曼人的刀。”
路明非凭空挥了两下，感觉很别扭，不等弗拉梅尔再说话，就将弯刀插回刀鞘。
他继续拔出武器，接下来分别是太刀和短阔剑。路明非想着日本的维新英雄和苏格兰豪杰罗伯特•布鲁斯，也很轻松地挥动这两柄武器，在桌面上留下刀痕。
昂热虽说嘴上接受了“再换个桌面”的建议，但心理依然难以承受。见路明非从凭空挥刀变成毫无压力砍桌子，昂热索性去一边泡茶，留下弗拉梅尔指挥。
再下一个是中式的长剑。路明非的手刚放到剑柄上，脑海里就蹦出个声音。
【Reka Batto】
“変身！”
路明非在那声音之后喊出一个日语词汇。
众人正不解，路明非已经拔出了剑。长剑出鞘一大半，剑鞘内的吸力突然完全消失。路明非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收力，整个人倒着飞出去。站在他身后的“普鲁士军官团”四人组反应不及，只有龙德施泰特下意识地伸手接还没接住。
路明非一屁股撞在个大花盆上，幸好花盆是贴墙放着，没被撞倒。长剑平稳落地，也没给地板造成损伤。
“这他妈都是什么啊……”
路明非抓过长剑，揉着屁股和腰爬起来。
“这次感觉怎样？”古德里安在旁边问，“明非，摔得不重吧？”
“还好，摔得不重。”路明非摆出个pose，“我感觉这个汉剑很适合我。”
“先收好，继续测试。”
路明非收剑入鞘，来到唐陌刀前。
但这把唐陌刀和最后一把大刀的段位似乎不是路明非能碰的，他试了几次都没能克服刀鞘内的吸力，无奈败下阵来，站到一边去做拉伸。
“下一个，芬格尔。”
弗拉梅尔继续点名。
芬格尔应声脱掉病号服。他在病号服里还穿了个运动背心，衬托出漂亮的肌肉。芬格尔得意地向所有人展示肌肉，才开始测试。
前面几关也很顺利，但到了长剑那儿，芬格尔吭哧瘪肚地费了好大功夫才让长剑在剑鞘里动了动。他正要继续使劲，突然感觉剑柄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扎手。
“我艹，这剑好像不是我能碰的，它在排斥我。师弟，看来我血统确实不如你。”
芬格尔嘟囔一句，赶紧放下剑，也去做拉伸了。
……
……
随后的恺撒也败在了中国长剑手下，他甚至没能让长剑动一动。实际上，他在苏格兰阔剑那里就已经力气使尽，虽然拔出了剑但没拿住，被阔剑引导着干脆利落地直接劈下个桌角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恺撒突发奇想要cos孙十万。
“主公既决心已定，末将必竭尽全力，以抗曹贼！”
“主公，老臣知罪，今后绝口不提降曹之事。”
路明非和古德里安这俩活宝一看恺撒劈桌角，立刻自动进入周瑜和张昭的角色，开始说台词。全场哄笑不止，连一向冷漠的面具教授施耐德也发出了拉风箱般的笑声，只有昂热心疼得手抖。
一场缓解气氛的即兴角色扮演之后轮到楚子航测试。令人大跌眼镜的是，楚子航居然是男生中败得最快的：他甚至没能见到长剑，在苏格兰阔剑那里就碰了壁，四两拨千斤和蛮力都用上，就是拔不出来。最后，苏格兰阔剑好像被楚子航搞急了，刀柄上伸出鳞片，给楚子航的右手来了一下。施耐德见状，连忙去问弗拉梅尔要医疗箱。
“没事，教授，一点小问题，我自己就能解决。”
楚子航舔了舔手心，将流出的血吸干净。他甚至还咂嘴，似乎在品尝自己的血。
“师兄你没事吧？”
夏弥抓过楚子航的手，见血基本止住，才长出一口气。
“普鲁士军官团”也抽空上去试了试。龙德施泰特和施耐德败在苏格兰阔剑那关，曼施坦因被奥斯曼弯刀拒绝，作为搞笑担当的古德里安拔完匕首自己就放弃了。
“最后一个，夏弥。”
弗拉梅尔念出了名字。
“加油，小弥。”
“嗯！”
夏弥放开楚子航，来到桌前。
与其他人不同，她尚未接触那些刀剑，它们就开始在束缚自己的鞘里跃动。
夏弥也从匕首开始。她特意对着匕首说了句“安静”，那匕首立刻沉闷下来，就像是普通的匕首一般，毫无生机。
其他武器也很乖巧，没有任何叛逆举动。夏弥在中国长剑上费了些力，拔出剑后就放弃了进一步测试。
“四位教授、明非、恺撒、芬格尔，到客厅里去休息吧。楚子航和夏弥留一下，有话对你们说。”
弗拉梅尔指向房门，摆出“请”的手势。教授们和三个学员鱼贯而出，楚子航和夏弥留在原地。
桌面上满是伤痕，还缺了个角。昂热已经不想看自己桌子惨兮兮的模样，索性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，背对着桌子。
弗拉梅尔打开一个小门，进另外的房间去了。
……
……
楚子航的情绪很低落，夏弥也敏锐地察觉到了。
她靠近楚子航，和他咬耳朵。楚子航笑笑，情绪似乎突然就变得平稳。夏弥依然挽着楚子航，没有放开。
“这其实是血统测试。”
“我知道。我的血统等级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，是那项技术让我的血统等级一再提升。为了应付校董会调查团，您做了两手准备，给我洗了血又让小弥守着我，最终才逼得他们制造伪证。”
“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你比A要强很多，甚至也可以评为S。你的破坏力远比作为S的明非大，纯近战技巧也比明非强。”昂热语速平缓，“但如果有人了解你的老爸老妈，就会想到你的确在精炼血统。老爸是个强大的混血种，但老妈是个纯人类或血统低到不体现言灵能力的话，你的真实血统也不会高到这般地步。”
“我明白。其实我的眼睛就是精炼血统的副作用。路明非可以自由地点燃和熄灭血统，我却做不到，只能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。”
“我知道你的少年时代曾经有过谜一般的经历。但要想解谜，你得活着。”
“我会尽力活下去，先生。”
“我和小夏有些事要单独说。子航，你也到客厅里去吧。”
楚子航看了看夏弥，夏弥点头，他这才向昂热鞠了个躬，退出房间。
……
……
“帕西没事吧？”
良久的沉默后，昂热开了口。
“他不会有大事，但记忆力减退是难免的，这是我学艺不精的问题，抱歉。”
“在刚才的血统测试中，你是主动放弃，而不是像孩子们那样被刀剑拒绝。你本可以轻松拔到最后那把名为‘暴怒’的斩马刀。君主铸造的武器不会拒绝另一位君主，即使是用来针对你的名为‘色欲’的匕首，也无法拒绝一位女君主的威仪。”
“原来你还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。”夏弥肃然，“真好。在我的部族几乎都变为地层沉积物的时代，还有见证过我们的人活着，而且记得那个时代。”
“但我忘记了很多，只记得我和另一个家伙率领人类与你们定下盟约，共同对抗暴君。我最近的记忆是从英国约克郡开始的，那是段悲惨的记忆。”昂热喝了口茶，“有时我会想我究竟是谁，是否有哪个人的灵魂附着在我身上，让我的记忆错乱。”
“曾经我们是盟友，现在你在人类的屠龙组织中当领袖，我变成了你的学生。你却没有让你的手下立刻将我杀死，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。”
“你站在一个男生身边，挽着他的手不想放开，和他咬耳朵，这可不是一位君主的所作所为。”
“他是我的猎物。我在人类中生活了无尽的时光，早已不是那个没有复杂个人情感的王了。现在，我也有了人类那种细腻的心理活动，知道什么是对异性的喜欢，什么是爱，什么是欲望。”
“这就是我静观事情发展的原因。校董会有个‘炼金强化方案’，要选择一名血统和表现都优异的学员来接受强化。如果子航可以接受炼金强化，他就不会死。但加图索的权势过于强劲，完全可以直接内定恺撒。但就在这时，你出现了。作为君主，你有很多手段来延长一个混血种的生命。”
“所以你不准备杀掉我，因为你不想看着一个很优秀的学生因自己的固执而死，更不想看到战争。”夏弥举起手，“我以大地的名义在此立下新时代的誓言，我将保护猎物的生命，直到时光之末；我将作为最后一位龙族君主，确保世界不会在连天的战火中哭泣。”
“你居然能想到这一点。”
“掌握海洋的君主依然沉浸在疯狂之中，掌握天空的君主不知迷失在何处。如果我死去，那就意味着人类之间的战争开幕。”
“和聪明人对话很省力。”昂热竖起大拇指，“我要说的就这么多。去捕猎吧，女猎神狄安娜。”
……
……
夏弥出了房间，迅速找到楚子航。
“校长先生嘱咐我照顾好你。”
她在他手心里写字。
楚子航了然，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。夏弥忍不住弄乱了楚子航的发型，也笑起来。
“即使单纯为了这个笑容，我也要让猎物活着。更何况……”
夏弥脸色微红，似乎想到了某些事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……
作者的话：
我个人给校长的身世想了个解释。
校长也是超古代的人（这段用谁的节目效果太明显了，不用解释了吧😇），在约克郡苏醒，所谓童年是他不断暗示自己而形成的记忆。实际上，直到遇见梅涅克之前，校长都在游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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